前言

周恩来总理生平有一个令人难以察觉的细节动作：无论他是在作报告的时候，还是走路和别人闲谈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将自己的右臂弯曲放在自己的身体面前。周总理去世之后，妻子邓颖超无意之间才从周总理的警卫员身边得知，原来他的右臂在1940年曾经遭遇了一场意外之祸，但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却被周总理隐瞒了起来……

图：周恩来总理与毛主席合影。可以明显发觉，周总理将右臂屈在了身前

周恩来在延安遭遇的一场意外之祸

抗日战争时期，马匹成为了八路军革命根据地之中最为宝贵的交通工具，时任副主席的周恩来同志因为工作需要，经常骑马往返于各地。要知道，周总理骑马一向是小心谨慎，早在长征的时候，周恩来就经常骑着马在昼夜赶路，长途行军；“西安事变”会见张学良的时候，周恩来和李克农在雪地上飞马奔驰前往延安，也从未出过什么事故。

图：长征到达陕北时的周恩来

不久之后，周恩来千里迢迢从重庆返回延安，住在毛主席的警卫员蒋泽民的窑洞旁边。此时，周恩来原先的副官吴志坚已经不幸牺牲，而从重庆带回来的警卫员刘九洲又被送往中央党校学习，因此周副主席的身边暂时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为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毛主席曾经特地嘱咐蒋泽民，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照顾周副主席。

接到这一命令之后，蒋泽民心中感到十分高兴，因为早在1938年他在武汉办事处工作的时候，他就在周副主席身边，经常得到周副主席无微不至的教诲，因此听到毛主席嘱咐他照顾周副主席的消息之后，蒋泽民心中就想，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周副主席。此后，周恩来出行基本都由蒋泽民陪同。

图：晚年蒋泽民留影

大约在1939年7月初的一天（此事件发生时间存疑），中央组织部准备在大礼堂召开干部会议，邀请周副主席作报告。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蒋泽民从警卫排之中抽调出两位精明强干的警卫员，陪同周副主席一起前往。

等到周恩来到达现场时，他们发现大家已经坐好了，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正在主持会议，还有徐特立、谢觉哉、林伯渠等三位革命元老参加会议。在大家的热烈鼓掌之下，周副主席开始作报告，他的报告生动有趣，精彩绝伦，会场之中不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不过就在周恩来的报告刚开始的时候，会场之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青。原来在作报告之前，江青听说周副主席要作报告，因此就慕名前来学习。

图：毛主席与江青及孩子李讷在延安合影

周恩来的报告长达2个多小时，到了下午3点钟之后会议结束，同志们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大礼堂。不过此时，周恩来却还在和陈云等人讨论一些问题。江青也没有离开，不过她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要赶快离开，一会儿凑到大伙面前听听讲话，一会儿又瞅瞅外面，似乎是想走但是走不成的样子。

图：抗日战争时期，陈云在延安

过了20分钟之后，周副主席终于和陈云等人研究完了问题，此时徐特立、谢觉哉等人骑上毛驴与周恩来握手惜别，林伯渠也骑着马向大家道别。等到送走三位“元老”之后，周副主席与江青骑马准备返回杨家岭。

图：杨家岭外围道路旧照

从延安中央党校大礼堂出来前往杨家岭的路上有一个将近50米的长陡坡，为了保护两人的安全，蒋泽民安排一位警卫员在第一位，第二位则是周恩来骑着毛主席送给他的大青马，第三位是另一位警卫员，第四位是江青和她的唐黄马，而蒋泽民跟在江青的马后。早在教江青骑马的时候，蒋泽民就曾经告诉她，和首长一起行走的时候，必须按照顺序行走，不能超越，更不能任性跑马，江青对此也心知肚明。

可就在队伍刚下陡坡，向左走出不过五六十米路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只见江青忽然心血来潮，两腿一夹自己的坐骑，扬起鞭子对着自己的唐黄马就是一鞭，于是她坐下的唐黄马就撒欢向前冲了过去。此时，周总理正坐着自己的大青马沉思问题，看到唐黄马向自己冲来，周总理的大青马下意识地向右边躲去，强大的惯性将正在思考问题的周恩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落地的时候，周恩来害怕自己的脑袋撞到石头，因此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结果导致右臂被摔断了。

图：江青骑马照

说起来这也就是一两分钟发生的事情，可却让蒋泽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飞身下马，急忙前往周恩来的身边，其他两位警卫员也随后赶到。只见周恩来将右臂放在头下，侧着身子躺在地下，满头大汗，蒋泽民急忙将周总理搀扶起来，急切地问道：“周副主席，你摔到哪里啦？”

过了一阵子之后，周总理才用虚弱的口气对他说道：“胳膊疼……”查看了周恩来的胳膊之后，蒋泽民吓了一跳，原来周恩来的右臂肘关节摔坏了，导致周恩来的右臂软软地一动也不能动，周恩来的脸色煞白，斗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右臂因为疼痛而轻轻哆嗦着。

随后，大家齐心协力将周总理重新扶上马，向着杨家岭慢慢走去，而此时蒋泽民的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恨自己反应迟钝，怎么没能及早发现隐患呢？他深知周恩来的身体对中国革命事业的重要性，就算是我们警卫员的胳膊加起来也顶不上周总理的这只胳膊啊！毛主席本来嘱咐自己要好好照顾周副主席，可现在却……蒋泽民的心中不禁懊恼万分。

图：傅连暲院长

好不容易回到了毛主席所在的杨家岭，周恩来下马之后忍着胳膊的剧痛，在蒋泽民等警卫员的护卫之下，周恩来暂时来到会客室，而蒋泽民急忙给中央医院的傅连暲院长打了个电话，傅连暲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带着延安的骨科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全面诊察之后，傅连暲判断周恩来的右肘关节应该是骨折了，立刻为周恩来开了止痛药并且打上了石膏。

周恩来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延安，毛主席听到之后急忙跑过来，找到蒋泽民打听消息：“周副主席把哪里摔着了？怎么摔的？”

蒋泽民回答说：“周副主席的右臂摔坏了。”

“怎么摔坏的？”

面对毛主席的质问，蒋泽民和其他两位警卫员都不敢吭气，这要怎么回答呢？

“都说话呀，怎么不说了？”毛主席看到他们这样就有些生气了，他们只好将情况如实说来。

图：毛主席与周恩来、任弼时在延安合影

听到警卫员们的汇报之后，毛主席就很生气地说：“谁让她去的？一天到晚骑着马到处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蒋泽民这才发现毛主席怒容满面，甚至气得嘴唇直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毛主席发这么大的火，说完之后，毛主席就走出屋外看望周恩来去了，毛主席的心情蒋泽民十分理解，他是为周恩来受伤而感到伤心难过，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火。

延安医疗水平差，中央决定送周恩来前往苏联治病

由于当时延安医疗水平不高，因此傅连暲未能为周恩来及时做接骨手术。几个月之后，印度援华医疗队柯棣华大夫带着医疗队前往延安，将周恩来胳膊上的石膏取了下来，这才发现周恩来骨折愈合的非常不好，甚至留下了后遗症。此时周恩来的胳膊已经不能正常活动，甚至整侧右臂肌肉已经开始萎缩，只能处于半屈伸的状态。眼看病情严重，毛主席决定送周恩来前往莫斯科进行治疗。

不过从受伤之后，周恩来从未卧床休息一天，虽然有着医生的嘱托以及邓颖超的关爱，可周恩来硬是说自己只是胳膊受伤，脑袋却没有摔坏，依然可以为党工作，因此中央开会的时候周恩来照常要参加，重要电文他依然要亲自审阅，只是要求给自己派一个负责整理文稿的书记员来协助工作。

图：晚年的陈舜瑶夫妇合影

当时被派往苏联给周恩来做书记员的是在马列学院学习的陈舜瑶同志，她后来回忆道：“当初周副主席受伤之后，马列学院的领导找我谈话，说是让我去做他的书记员，要求将周副主席的话全部记下来，但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等到了杨家岭之后，周副主席给我拿了一个笔记本让我试试，不过刚开始他很不喜欢自己说一句别人记一句的拌饭，因为他回复别人的书信总是一口气说完，中间都不停顿。为了帮助周副主席工作，我经常超负荷工作，因为当时周副主席担任着我党驻重庆代表团的负责人，还是中央统战部部长，还是南方局书记，很多人都想找他了解大后方的事情。”

出国之前，周恩来只有一封信没有让陈舜瑶代笔，那就是他写给邓颖超的一封信。邓颖超得知这一休息之后，请求中央派他去照顾周恩来的日常生活，最终得到了同意。1939年8月27日，重庆国民政府专门安排一架飞机抵达延安，准备送周恩来前往新疆迪化（乌鲁木齐），从那里坐专机前往阿拉木图（哈萨克斯坦），然后辗转前往莫斯科。

图：孙维世与周总理合影

此时，孙维世也很想跟着周恩来去苏联，可她又不敢直接说，只好拉着周恩来警卫员刘九洲的衣服说：“让周副主席带我也去苏联吧。”这时，前来送行的邓发（时任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校长）就给她开玩笑说：“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跟周副主席去苏联，我这里有一匹快马，你去找毛主席请示，说不定还来得及。”

只见孙维世二话不说飞身上马直奔毛主席的窑洞，等到她喘着气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毛主席就给她写了一张“同意孙维世前往苏联”的纸条，然后嘀咕说：“去苏联干什么呢？总得有个名分吧。”于是孙维世急忙接过毛主席的话头说：“去……去学习，我去苏联学习！”于是毛主席就在纸条后面加上了“学习”两个字。

接过毛主席的纸条之后，孙维世骑马飞奔回到延安机场，此时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她手里举着纸条大声喊道：“毛主席同意我去苏联啦！”然后飞快地跳下马登上了飞机。此时周恩来才发现她还穿着一双草鞋，直到飞机在兰州作短暂停留之后，她才换上了一双布鞋。

苏联医生提出两种治疗办法，周恩来：我不可能长期留在国外

由于毛主席的再三嘱托，到了莫斯科之后，苏联政府为周恩来安培了很多高明的医生为他集中会诊。经过三次医疗会议之后，苏联专家们提出了两个治疗方法：第一种是将整个肘骨拆开重新接上，这样胳膊就可以活动自如，不过这种办法要动两次手术，术后恢复的时间也很长；而第二种办法就是不动手术，使用强力拉伸的办法锻炼已经愈合的肌肉，尽管这样最后只能让手臂展开大约40度到60度左右，可这种疗程需要的时间短。

图：1940年初，邓颖超和周恩来在莫斯科

事实上，苏联医生非常希望周恩来采用第一种治疗方法，因为他们有着高超的手术技巧，能够保证周恩来完全康复地走出医院。可是周恩来却考虑到国内革命工作的需要，自己不能在国外耽搁太久，于是他坚持使用第二种治疗方案，他对苏联的医生说：“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在国外长期治病，只要能够用这只胳膊来正常工作和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1939年9月19日，周恩来在克里姆林宫做了第一次小手术，这次手术是为了去除一块愈合之后长得突出的小骨头。大约一周之后，伤口拆线，周恩来从第二天开始就开始接受全新的锻炼疗法，主要有按摩、电疗、热疗还有康复运动，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受伤的手臂重新恢复正常运动功能。根据苏联专家们的预测，如果理疗得当，那么周恩来的手臂应该可以弯曲大约45度左右。

图：周恩来与邓颖超在苏联合影

不过，这种强力拉伸的医疗方式是疼痛难忍的，尽管苏联医生在治疗过程之前会事先打上麻药，但必须要求周恩来将胳膊固定在一个角度之上，这样等到麻药效果消失之后，病人就会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可为了能够让身体早日恢复健康，周总理硬是以极强的毅力支撑了下来。对此，曾经为周恩来担任翻译的师哲后来回忆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周总理那样坚强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总理胳膊弯曲的残疾是他自愿留下来的，因为当初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赶快回国。”

康复出院后，周恩来依然不忘辛勤工作

周恩来在苏联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后，就在新年的前几天出院。在治病的时候，周恩来一刻不停地关注着中国国内的报道和革命形势，阅读了很多文件和书籍，会见了中国驻共产国际的相关工作人员。出院之后，周恩来立刻开始在苏联的辛勤工作，他和王稼祥一起多次会见有关共产国际的相关人员，详细报告了中国边区政府的工作情况，包括八路军、新四军的情况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情况。

图：与周恩来在一起工作的王稼祥旧照

此后，周恩来数次会见共产国际领导人季米特洛夫，此时共产国际一些领导人的心中有一些疑问和困惑——他们很担心，中国共产党会因为将工作中心转移到农村而疏远工人阶级。对此周恩来为他们阐述了中国革命在城市之中进行的诸多困难，并且还向他们保证，中国共产党在毛主席的伟大领导之下，正在一步步走向辉煌的胜利。

1940年元旦，周恩来出席了位于苏联莫斯科共产国际所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不久之后写信给斯大林，信中指出：“由于国民党内部分裂主义和投降主义加剧，国共统一战线正在面临危机。”

在苏联的半年生涯之中，周总理曾经做过一件小事，这件小事便是保护了中国革命家的后代。事实上当初他在白区工作的时候，他就经常收留烈士遗孤进行抚养，还经常对别人说：“如果我不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他们为革命流血牺牲的父母？”这次去苏联，他把刘少奇等人的孩子带到苏联学习，并且在和斯大林交谈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要求：“这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子弟只求学，不上前线。”因为据当时周恩来了解到的情况，苏联儿童学院之中已经先后有21位其他国家的少年不幸战死在前线，周恩来的这句话有力地保证了中国革命子弟在苏联的安全。

图：1940年3月，周恩来回到延安锻炼臂膀

1940年春，周恩来穿着一身西服回到了新疆乌鲁木齐，他回国给大家带来了一部电影放映机以及五部从苏联拿到的电影胶片。可是虽然已经进行了治疗，但周恩来的手臂想要完全恢复功能已经不太可能了，但关于这次受伤秘密的真相，周恩来一直都藏在心中，直到周总理去世之后，邓颖超才从当年周恩来的警卫员王有音处得知了周恩来受伤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