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油空压机 “放开小洁,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林楠笙把手里提着的包丢了过去,慢慢地把腰里的家伙什放在地上,微微抬起双手,眼睛里全是红红的血丝。 他不能再失去蓝心洁了。 “邮差! 小子,我就说奇了怪了,为何邮差还在活动,难道我搞错了。 到今天才查出来是你,是你继续用邮差的代号。 顾慎言那老东西是你师父吧,是你的引路人吧。 我呢,我呢! 不要忘记,是我当初把你带进这片繁华世界的,是我!” 陈默群情绪有点激动,嘴角颤抖着、嘶吼着“砰、砰”打在屋顶上,巨大的水晶宝石灯掉了下来。 “咚!” 这件艺术品碎了一地,晶莹剔透的水晶滚得满地都是。 林楠笙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下头,掉落的大灯挡在他们中间。 裂痕早在陈默群背叛的那天划下,今天是该做个了断了。 “陈默群,你不要再顽抗了,今天5月11号,明天就会发起战役,上海必将回到人民的怀抱,放开小洁,你不是恨我吗,我来给你当筹码,保准你安全上船。”说完林楠笙稍微往前走了一点,脚踩的地上的碎片“吱、吱”响。 “不要动,停在那里,她是你的女人?” 陈默群阴冷地笑了下,低沉地说:“她从重庆回到你身边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是老板棋高一着,她孩子在重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陈默群狂笑着,狠狠地抓了下蓝心洁的头发,只看见她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冲着林楠笙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孩子在他们手里,我没办法,几次你遇险,都是我给他提供的情报。” 蓝心洁哭、大哭,用手不停地撕着自己的衣服,她每个夜晚都在悔恨,都在嫌弃自己。 她不配拥有林楠笙。 不配做个好妈妈。 不配做个好女人。 林楠笙再慢慢往前移动下,表情凝重地说:“我知道。。 你放心,孩子、我们的人已经救出来了,现在应该到了后方。” 蓝心洁突然抬起头,眼泪早已经弄花了妆容,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几根长发粘在嘴角,那几根头发竟然已经变白了:“你早知道了?孩子安全了?” “别在这叙旧了。 既然你有办法救了你女人的孩子,现在想想怎么救她吧。”陈默群右手掐着蓝心洁的头,左手拿家伙指着林楠笙,身体稍微往前移动了下,右脚轻轻一挑,接住地上的包,余光盯着蓝心洁,左眼看着林楠笙,打开包,里面通行证和衣服都在。 “好吧,你还算守信,那么老师再给你上最后一堂课。”说完猛地把蓝心洁往前一推,林楠笙一个跳跃接住蓝心洁,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扎满了后背。 突然吐了一口血,之前的旧伤又发作了,那种钻心的痛反而没有了感觉,他脸上竟然有了些许微笑,因为他成功地救下小洁,欠她的总该一辈子还。 蓝心洁赶紧抱住他,掏出白色的、丝绸的、上面绣着一家三口小人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他的领带上,有一滴眼泪顺着衣服滑落到散落的水晶上,晃出夺目的光。 一切似乎静止了几秒,这一刻的她们才是最幸福的,彼此没有了防备,没有了顾虑。 “不、不。 你快走,我身上有东西,陈默群已经启动了。”蓝心洁脸色突变,站起来,扶起他、稍微用力地推开林楠笙,自己不断地往后面退,越退越远。 “别动,我一定不会再叫你出事,一定不会。” 他坚定地看了眼她。 “孩子还在等妈妈回家!” 林楠笙走上前去,慢慢脱下她的外套,一个定时引爆装置已经启动,60秒倒计时了。 “怎么办,怎么办。”林楠笙脸上不停地冒汗。 “砰、砰!” 突然听到门外两声。 “林哥,那家伙我已经搞掉了,遥控器给你。”王世安脸上血迹斑斑。 林楠笙接过遥控器,按了下,计时器停止在三秒。 他猛吸一口气,把东西从她身上拆下:“好了,速度去家里等我回来。” 说完亲吻了下她额头,把她头发上的碎片轻轻拿下来,丢到空中,灯光照耀下,水晶一闪一闪。 林楠笙起身看了眼远去的她,神色冷静了许多,转身看了眼王世安:“陈默群是你弄死的吧。” 王世安掏出烟,划拉下火柴点上,吸了一口:“兄弟,我的人生法则是,永远为了大局考虑,现在只有陈默群知道你的身份,其他知道的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我手里有一份毛局长安排在上海的潜伏人员名单,这也是你最近想办法要搞到的吧,怎么样,算是我给你们的大礼了。” 林楠笙从地上捡起家伙插进腰间,走到他身边,接过文件看了下,心里默默地说“就是为了这份名单,左秋明没了。” “东西是我要的,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人生信条只适合那个已经完蛋的组织,我们是新生的、是属于人民的,你这种人必须接受人民的审判。” 王世安一听赶紧掏家伙。 “砰!” 林楠笙打中他的左手,王世安右手还想继续。 “砰!” 林楠笙又打中他的右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交易,你凭什么不打死我!”王世安跪在地上,疼的汗珠子一直在冒。 “为什么? 你想想顾慎言为什么! 你想想左秋明为什么! 你想想。。 你想想朱怡贞为什么!!” 林楠笙再也绷不住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开局,想起了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如何逐渐转变自己的信仰,如何。。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在他心里、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流泪。 “他不配!” 王世安还是不解,他真的不懂这些人到底坚持的是什么。 正一脸懵,猛地想起了一些事,抬起头看着林楠笙:“朱怡贞?你不知道? 我来之前接到一份电报,是老板潜伏在后方,代号“灶王”,他说看见一个长得很像朱怡贞的人,现在是后方经济部门的什么主事的。” 林楠笙眼神愣了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立马盯着王世安:“这事还有谁知道?” 王世安迟疑了下,一脸殷勤地说:“放心,目前只有我知道,“灶王”电报没发完就没消息了,估计暴露了,我也是私自联系他的,肯定不能叫老板知道。” 听到这些林楠笙稍微安心点,拷上王世安,拉到车上,趁着夜色来到交通站,安排好了一切离开。 5月12日我方发起解放上海,林楠笙根据安排,继续潜伏在敌方,坐上最后一班开往小岛的船。 1950年6月6日,林楠笙利用来香港办事的机会、把搜集到的情报进行交接,他来到了街角的一间咖啡店,要了两杯熟悉的咖啡,给里面放上糖。 眼前又浮现出熟悉的画面,对面坐着他的贞贞,他心里翻江倒海,但是脸上十分冷静,这是这么多年来职业生涯练就的本事。 他当得起优秀特工的称号! 任何人都知道林处长到哪都是点两杯咖啡,但是没人知道为什么。 林楠笙点上一根烟,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的不知道。 抽了一口烟,看了下表,接头的时间到了,他看了下窗外,对面似乎站着一个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的女人。 她看着自己的位置,许久,许久。 慢慢的她走过来,夕阳西下,阳光照耀在她身上,红色的耳钉被照耀的一闪一闪。 咖啡厅的门开了,她走到林楠笙身边,轻轻地把帽檐往上抬一抬。 “小哥哥,醒醒、醒醒,又睡着了,咱去吃油泼面了!” ![]() |